苦练
上一篇:下一篇:体育颂
北京初春的傍晚。崇文门外,太阳宫体育馆门前的一蓬蓬迎春花,开得正旺。被簇簇小黄花压弯腰的枝条,竞相往前伸展着,仿佛随时准备迎接从馆里走出来的女排姑娘们。
暮色由淡到浓,不久就黑下来了。馆里灯火通明,姑娘们刚刚练完球,汗水湿透的衣衫紧紧地贴在身上。白色的排球撒满一地,姑娘们正弯腰捡拾着。
“谁还想加练一会儿?”教练袁伟民冲着这群疲惫不堪的姑娘大声问道。
“我加练一会儿!”一位灵巧秀气的姑娘抬起头来,抢先回答。她叫陈招娣(dì),家住西子湖畔,是一位典型的杭州姑娘。
陈招娣把一大抱球放进粗铁丝焊成的筐子里,走到袁伟民跟前,用眼睛说:“练吧!”
袁伟民用右手的五个手指,从筐子里抓起一个球,猝(cù)不及防地向她扔了过去,招娣敏捷地往后退了几步,稳稳地将球垫(diàn)了起来。不等她站稳,“嘭(pēng)”的一声,球又从教练手里飞到她的左边。她往斜里飞身迎了过去。球垫起来了,她却摔倒在地上,然后顺势一个滚翻,又从地上爬了起来。
她的加练任务是救十五个球。如果救丢一个,就负一个球。她玩命地向球飞扑过去,滚翻起来,又飞扑过去。渐渐地,她的双腿发沉了,脸色苍白了。但她仍然不顾一切地奔跑着,滚翻着,飞扑着。当她救起第九个球时,倒在地上起不来了。
袁伟民可并不因此而停止扔球,他一边将球狠狠地扔过去,一边大声叫:“快!”“快起来!”
招娣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,眼看球从自己的身边、头上飞了过去。她不是不想去救,实在是太累了,即使站立起来,也追不上那刁钻的来球。她负两个球了。本来是自己主动要求加练的,练一会儿不就完了吗?谁知强度那么大,难度那么高。招娣心里嘀咕开了:“袁指导呀,你也太苛(kē)刻了!”
袁指导却不动声色。他一边扔,一边不紧不慢地数着:“负三!”“负四!”……
招娣火了,心里说:“扔吧!扔吧!扔吧!”她霍地从地上站起身,气冲冲地嚷道:“我不练了!”便走到场外拿起衣裤,径自朝门口走去。
袁伟民不发火也不大声嚷嚷,只是不轻不重地说:“想练就练,不想练就不练,那不行。今天必须练完。”
陈招娣刚走出几步,听见这话,猛然转过身,向袁伟民快步走来,把衣裤往地板上一扔,气呼呼地说:“练就练!”
招娣走到红十字箱跟前,撕了几条胶布。不裹,手指尖裂开的口子,实在疼得受不了。如果从她打球算起,她用的胶布拼凑起来,至少可以做一身衣裤了。她裹好胶布,走回场去,把腰往下一弯,那意思是:“开练吧!”
袁伟民一个球接一个球地扔着、砸着。招娣奋不顾身地向飞来的球飞扑着、滚翻着。好不容易把刚才的负球给补上,她还是只救起了九个球!离十五个还有六个呢!很明显,招娣的动作迟缓了。终于,她又倒下起不来了。
站在一边供球的姑娘,迟疑地不给球。袁伟民瞪着眼,叫着:“给球!”他仍然不慌不忙地扔着球,冲着躺在地上的招娣喊:“球!”“喂,看球!”
一个,两个,她又负了好几个球。她感到满肚子委屈,站起来,看也不看教练,拿起衣服又径直向门口走去。她实在忍受不了了,世界上哪有这么狠心的教练呀!如果说,真有铁石心肠的话,那他的心比铁石还硬。想着想着,眼泪涌出了眼眶,洒落在光洁的酱黄色的硬木地板上。
“走也可以。可是,加练是你自己要求的。”身后又传来袁伟民那不紧不慢、不软不硬的声音。
她依然往前走着。不过,一步比一步迟缓。快走到门口时,她站住了。她那被极度疲惫和委屈情绪弄昏了的头脑,开始冷静下来,理智回到了她的心中。她像一截木头被钉在那儿,一动也不动。
袁伟民也站在原地没有动,目光盯着这位任性的姑娘,他像一尊石雕似的,手里还抓着一个球,一副随时准备砸出去的样子。
招娣迈动脚步了。不过,她不是往前去,而是来了个向后转,步子那么猛,动作那么冲。
加练,又继续下去。
不知是喘息了一会儿,还是来了一股倔劲儿,招娣练得完全忘了自己。
袁伟民见她那么奋不顾身地扑救来球,就笑着说:“招娣,可以减掉几个!”
招娣用泪眼瞪了瞪他,发狠地说:“不要你慈悲!”
袁伟民的话,其实也是一种激将法,因为他深知招娣的性格。
她终于以惊人的毅力,垫起了第十五个球。
1. 陈招娣两次罢练,最终却继续加练。想一想,是一种什么力量支撑她完成了训练任务?我们应该如何学习陈招娣的这种精神?
2. 辨别各组词的不同用法。
认:猝 垫 苛
写:崇 袁 惫 焊 嘀 咕 肠 雕 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