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湘教版第十一册课文]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17* 洗　脸

　　海拔5000米的西藏蒙扎哨所，处在一个条件艰苦的荒凉地带。
　　10月，军区歌舞团到边防部队慰问演出，一位人们熟悉的歌唱演员来到了蒙扎哨所。她像一只动听的百灵飞进了军营，歌声萦（yíng）绕在战士们的心间。
　　一个早晨，通信员照例给她送来一大盆热水。她谢了一声，说：“瞧你嘴唇干得像凋（diāo）谢的花瓣了，在高原要多喝水，懂吗？”年仅18岁满脸稚气的通信员，用舌尖舔了舔开裂的嘴唇，默默地点点头出去了。她洗完脸，通信员又来把她用过的水端走了。
　　女演员走出屋子，发现通信员把她的洗脸水倒进一个大铁桶里，然后用毛巾蘸着盆底剩下的一点水，直往脸上擦。
　　她走上前去，问：“你怎么用我洗过的水洗脸？”通信员呆呆地不愿作答。
　　再三追问下，通信员支支吾吾地吐露了实情：“哨所没水了。”
　　“那么多的汽油桶装的不都是水吗？”女演员指着屋外的十几个油桶说。
　　“大部分都是空的，剩下的水只够煮饭用了。”
　　“为啥不多拉些水呢？”
　　“我们这哨所没有水源，在很远的地方才有一股山泉，到了每年的10月就干了。我们只能靠有水的时候用油桶把水储存起来，对付这每年30多天的缺水期。到了11月份，这里就开始积雪了，我们便化雪为水，直到第二年5月山泉重新冒水，我们才能喝到甘甜的山泉。”通信员不时用舌头舔舔起皮的嘴唇。
　　女演员十分震惊：“所以你就把我用过的水攒起来，给大家洗脸？”
　　通信员点点头说：“我们先用它洗脸，再用它洗脚。”
　　“那你为啥还天天让我挥霍（huò）那么多的水？”
　　“你从城市来，爱干净讲卫生。我们已经习惯了，没啥。”
　　女演员内疚（jiù）不已：“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？”
　　“排长命令我，一定要对你保密。你是我们哨所来的第一个女同志，我们爱听你唱的歌，你的嗓子干了，我们就听不到动听的歌儿了。”
　　女演员几乎用命令的口吻说：“从明天开始，不许你给我送水。”
　　通信员急了，又是摇头又是摆手：“不成不成，我的任务就是为你烧水，不然我会挨批评的。”
　　通信员每天早晚照样给她送来一盆热水，但女演员开始拒绝用水。脸上紧绷（bēng）的皮肤，干涩（sè）的嘴唇，使她从天使变成了灰姑娘，唱歌时，甜甜的声音里也多了一丝沙哑。
　　第四天清晨，她刚刚起床，听到敲门声，开门一瞧，见门口摆着一盆热水，一排官兵整齐地列队站在门口。没等她说话，战士们异口同声地说：“请洗脸！”
　　如此场面让女演员不知所措。
　　这份厚礼你无法拒绝，这个仪式你难以回避，这个场面你不能不感动！她只觉眼底的那股泪泉，在这个干枯的季节一个劲儿地往外涌。她缓缓地走向那个盛满深情和厚爱的脸盆，在几十个官兵纯真的眼光里，开始了一次最隆重的洗脸，一次最神圣的洗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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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作者　曾有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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