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一)
一天,仙女对皮诺曹说:“孩子,你的愿望就要实现了!从明天起,你不再是一个木偶,而要变成一个真正的孩子了。”
皮诺曹一直盼望着这一天。听了这个消息,他的高兴劲儿简直无法形容。为了庆祝这件大喜事,皮诺曹准备第二天在仙女家举行盛大的早宴(yàn),邀(yāo)请他所有的朋友参加。
皮诺曹要去邀请他的朋友。临走时,仙女嘱咐说:“天黑前一定得回家。记住了吗?”
“我保证准时回来。”皮诺曹爽(shuǎnɡ)快地答应了。他告别了仙女,又唱又跳地出门去了。
没多久,除了“小灯芯(xīn)”,其他的朋友都请到了。皮诺曹到“小灯芯”家去了三次,他都不在。最后,皮诺曹在一间农舍里找到了他。
皮诺曹把自己的来意告诉“小灯芯”。原以为“小灯芯”会乐不可支地接受邀请,可他却摇摇头说:“我不能参加你的早宴,因为今天夜里我就得离开这里。”
“去哪儿?”皮诺曹好奇地问。
“去一个国家,它叫‘快乐国’,是全世界最美的国家,一个真正让人快乐的国家!你跟我一起去吧!”
“我可不去!”皮诺曹斩钉截铁地说。
“不去你会后悔的。那儿没有学校,没有老师,没有书本。那儿的孩子从早玩儿到晚,永远不要学习,假期从一月一号放到十二月最后一天。哪里还能找到一个比那儿更好的地方呢?怎么样,一起去吧?”
皮诺曹想了想,摇摇头说:“我不能去,我答应了仙女天黑前回家,我不想说话不算数。我得走了。”
皮诺曹走了几步,停了下来,问:“你是一个人去吗?”
“不,想去的人多着呢!”
“走着去吗?”
“半夜有车子来接我们。”
皮诺曹又走了几步,然后又站住了,犹犹豫豫地问:“你肯定这个国家没有学校、没有老师吗?”
“没有,连影子也没有。”
“你真的断定,这国家的假期年年都是从一月一号放到十二月最后一天吗?”
“一点儿不假!”
“多美的国家呀!”皮诺曹动心了,把仙女的话完全抛到了九霄云外。
天完全黑下来了。忽然,皮诺曹看见远处有一点儿灯光在移动,还听到轻轻的铃铛(dānɡ)声。
“接我们的车子来了!”小灯芯叫着跳起来。
车子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。皮诺曹看见车上挤满了孩子,一个挨着一个。
拉车的是十二对小驴子,它们都同样大小,只是毛色不一样。更奇怪的是,这些驴子的脚上都套着白皮靴。
赶车的是个小矮人,苹果脸,小嘴巴,笑眯眯的,很讨人喜欢。他笑着问:“孩子们,你们也要去快乐国吗?”
“当然。”
“可是,车上已经没有地方了。瞧,全挤满了!”
“没关系!”小灯芯回答说,“我就坐在车辕(yuán)上。”
“我可以骑在驴背上!”皮诺曹说。
车子又启动了。天亮的时候,他们来到了“快乐国”。
这个国家跟世界上任何国家不同。满街都是孩子:他们有的打弹子,有的扔石片,有的骑木马,有的捉迷藏,有的玩儿追人,有的翻跟头,有的竖(shù)蜻蜓,有的滚铁环,有的扮(bàn)小丑吃火,有的扮将军打仗……他们笑着,叫着,拍着手,吹着口哨……热闹得就连打雷也听不到了。
皮诺曹和其他孩子一下车,就兴高采烈地玩儿了起来。才几分钟,他们就已经和所有的孩子交上了朋友。皮诺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。
(二)
时间过得真快,在没完没了的玩乐中,转眼五个月过去了。
一天早上,皮诺曹醒来,往水盆里一看,猛然发现自己的耳朵变得比手掌还大,就像两把地板刷子。
可怜的皮诺曹是多么苦恼、害臊(sào)和绝望啊!他开始大哭大叫。可他越是绝望,耳朵长得越长,直到耳朵尖都长出毛来。他趴在地上,两手两脚着地,在屋子里爬了起来。爬着爬着,他的胳膊变成了腿,脸也拉长了,背上长满了亮灰色的毛,屁股后面还长出了尾巴。渐渐地,他嘴里发出来的也不再是叫苦抱怨的话语,而是“咿——呀,咿——呀”的叫声。他变成了一头驴。
这时候,赶车人从外面走了进来。他笑眯眯地给皮诺曹套上缰(jiānɡ)绳,牵到了市场上。原来他是个大坏蛋,专门把小孩儿骗到“快乐国”,让他们玩儿一段时间,然后把他们都变成驴,再卖掉捞一大笔钱。
皮诺曹被一个马戏班班主买走了。他买皮诺曹是为了训练他,让他同马戏班的其他动物一起演出。
可怜的皮诺曹被迫学起各种马戏。三个月过去了,他身上挨了无数次皮鞭。他又伤心又懊(ào)悔,开始留恋上学时的那一段美好时光。
皮诺曹开始登台表演了。马戏场的周围挤满了大人和孩子。大家都想看看这头驴是怎样表演的。
班主对皮诺曹说:“先向各位尊敬的观众行个礼吧!”
皮诺曹马上听话地跪(ɡuì)在地上。
班主把鞭子一抽,对他叫道:“开步走!”
皮诺曹站起来,开始绕马戏场走。
走了一会儿,班主又叫:“小步跑!”
皮诺曹听从命令,从走改为小步跑。
“大步跑!”
皮诺曹改为大步跑。
班主突然举起手,朝天开了一枪。皮诺曹马上装做中弹的样子,直挺挺倒在地上,好像死了一般。
皮诺曹在一片掌声和叫好声中站起来。班主又抽着鞭子叫道:“现在,请大家欣赏最惊险的节目——驴子钻圈。”
皮诺曹试了两三次,可是每次到了圈圈前面,他都畏惧地退了回去。最后一跳他跳过去了,可是后腿钩住了圈圈。他扑通一声跌倒在地,缩成一团。他的腿瘸(qué)了。
班主气呼呼地说:“一头瘸腿驴子,留着有什么用?卖了他吧。”
于是,皮诺曹又被卖给了另外一个人。这个人想拿驴皮给他一个乐队蒙个大鼓。”
买主想先淹死驴子,再剥他的皮,于是把皮诺曹带到海边一个悬崖(yá)上。他在驴脖子上吊一块大石头,用一根绳子绑住一条驴腿,绳子另一头抓在手里,然后猛地一推,把驴子推到水里去了。买主紧紧地抓住绳子,坐在悬崖上静静地等着。
过了五十分钟,买主自言自语说:“这下,我那可怜的驴子肯定已经淹死了吧。”于是,他开始拉起绳子来。拉呀,拉呀,咦,拉出来的不是一头死驴,而是一个木偶!买主以为自己是在做梦,呆住了,嘴张得老大,眼睛都突出来了。半天,他才清醒了一点儿,结结巴巴地问:“我的驴子上哪儿去啦?”
“这头驴子就是我!”皮诺曹说。原来,他被海水一泡,又恢复了木偶的原形。
皮诺曹把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买主。可是买主却一点儿不可怜他,说:“你是个坏孩子,我才不听你的故事呢!我花钱买了你,我得把钱弄回来。我要把你带到市场上,当一块生炉子的干木头卖掉。”
皮诺曹可不想被人买去烤火。他猛地一挣,跳到了水里,使劲地向前游着。他想回到仙女那儿,诚恳地向她认错。“我再也不贪(tān)玩儿了,我一定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好孩子!”皮诺曹暗暗地下定了决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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